“但……或许是镜司存在的原因，尽管现在的永夜深渊处于封印状态，也明显比初代陨灭时，要安定得多。”
闻言，镜司意外地歪了歪头：“就是说，创世之神的存在，会让深渊变得安定？怪不得这群神当初不敢杀我，只是把我流放下来，原来是害怕深渊再一次狂暴吗？”
“也许有这种可能。只是……未完成的深渊注定了会不断放出怪物，诸神很明显已经镇压不住了。”
“如果把它完成的话，它就不会放出怪物了吧？”
镜司问了个废话。
真正的答案，只有她这个创造之主知道。
现在的永夜深渊，处于未完成的状态，只剩下最关键的‘通路’没有完成。而那些怪物，也正是从未完成的‘通路’裂口中漏出来的。
若是将最后的通路完成，永夜深渊就会正式生成，怪物就会更加畅通无阻地从‘通路’出来。
一时之间，镜司感觉自己的思路陷入了矛盾。
在深渊越来越强，诸神即将无法镇压住的时候，只有她能让深渊稳定下来。
而稳定深渊需要完成最后的通路，可是完成通路也就意味着‘毁灭世界的大杀器’正式生成。
放任不管也会造成灾害，插手完成也会造成灾害，而后者也会让诸神更加认定她的罪孽。
“唔……”
不经意间，镜司看向了进出雪屋的小木门，它此时紧紧关闭着，将肆意的风雪隔绝在外。
“对了！”镜司灵机一动，“只要在‘通路’的尽头加一道‘门’就好了。”
这样的话，彻底完成永夜深渊的那一刻，也彻底封印了它。
“这样一来，世间就再也没有怪物了。”
“镜司，你要拯救世界吗？”嘉比里斯问。
经他这么一说，镜司才开始觉得，这还真是个伟大的使命啊。
“我才没那么崇高啦，我只不过是……想试着弥补曾经的过错。”
或许初代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吧，不过那又怎么样呢？她又不是初代，也无法理解初代的行为。
至少镜司觉得城里的人们都很善良有爱，让他们继续快乐的生活下去挺好的。
而随后，她也回想起了另外一个疑惑。
“你知道，塔林是因为什么而陨落的吗？”
暗神塔林，似乎修改了创世法则，结果承受了干涉世间的代价，于此世间消逝了。
嘉比里斯点了点头。
“这就关系到初代摩可维尔德做的第二件事了……”
似乎觉得这样说的顺序不对，嘉比里斯斟酌片刻，解释起来：“其实，最初的世界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。那时怪物尚未出现，世间也不是由那些神来统治的。”
……
世界是创世之神的玩具。
……
只可惜嘉比里斯并未记起更久远之前的往事，他只是陪伴在摩可维尔德的身边，在她拿到了世界神权时，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神使。
或许他们曾经也是人族，不过那已经是无关紧要的往事了。
摩可维尔德随心所欲地掌控着世界，又陆续选中了顺眼的人族，将创造出的独特神权赠予了他们，从此世界不再由唯一神掌控。
而这对于摩可维尔德来说，只是个打发无聊的手段罢了。
无知的世人也开始了自由的信仰，在创世神力笼罩的大地上，几乎每个人都会一点小魔法。
而那时，存在着类似这样一条创世法则——
‘世人死后会进入复活神殿，再度复活’
“诶？每个人都能复活啊。”镜司诧异地眨了眨眼。
这还真是个意想不到的世界……明明听起来那么有趣。
“最开始确实是这样，不过那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，我也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。”
创世法则再次改变，则是在摩可维尔德计划着毁灭世界时，做的第二件事。
“所有死后从复活神殿复活的人，都会变成人偶。”
“人偶是？”
“遵照着此人生前的行为习惯，继续代替他而存在，而此人真正的灵魂，则通过复活神殿……打入了永夜深渊。”
镜司顿时感觉背脊发凉，明明这是自己曾经做出的事。
“为什么要这样做？”镜司有些压制不住慌乱的内心。
嘉比里斯回答：“因为她说……这样一来，就创造出‘完美’的人了。”
“完美……？”
无法理解。
她真的能理解初代创世之神的脑回路吗？
……
因为这条创世法则的存在，许许多多的人在不知不觉中被替换成了人偶，亲人与友人尽管察觉到了些许的违和感，也想不到自己身边的人早已真正死去。
就连那些神……也是在许久以后，才察觉到。
而当诸神意识到这件事时，已经几乎无法挽回。
“那次的伤亡，是多少呢？”镜司问。
“八成以上的人族，几乎都被替换成了人偶。”
好多……
或许，距离创世之神毁灭世界，其实也只差那最后两成而已。
“最后，是暗神更改了那条创世法则，将它变成了如今的内容。”
暗神虽已陨落，却是拯救了世界的一大功臣。
但如今的世界，仍然相比之前发生了巨大的改变。魔法成为了神信徒的专属，也只有神信徒能够从复活神殿中复活，而那些普通人，也只是一群有着基本信仰之心的普通人。
“这么说，那些人偶也都被处理掉了？”
可是，嘉比里斯却摇了摇头。
“诸神，无法分辨人偶和人族。因为那些人偶是摩可维尔德最完美的造物。”
在世界八成以上的人族都被置换的情况下，想找到那不足两成的人族，可想而知难度有多高。
可是，距离初代陨灭，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了啊。
……不过，既然是完美的造物，或许也不会随着时间自行老去吧。
“那他们是怎么做的？”
“诸神想出的办法就是，通过信仰筛查，将所有信仰创世之神的人，全部戴上颈环，驱逐到了暗神陨落之地。”嘉比里斯顿了顿，“虽然如今的说法是筛查无信仰者，但实际的目的应该还未改变。”
……
……
“原来是这样啊……”
信仰筛查，原来从最开始就是为了针对她而存在的，为了将或许是人偶的存在筛查出来，尽管如今的信仰筛查也会将暗神的信徒排除在外，但本质的目标，依然是她。
“筛查信仰就可以分辨出来了吗？”
然而，嘉比里斯依然摇了摇头。
“那只是诸神的一厢情愿罢了。”
“咦……？难道，其实并不能分辨出吗？”此时的镜司，脑内已经一片混乱。
可怕的念头，由心底生出。
嘉比里斯继续说：“没有任何人能证明，人偶是只信仰创世之神的存在。”
摩可维尔德直到死去，也没有告诉诸神分辨的方法。
“也就是说，如果那些人偶有着自由的信仰，那么……随着真正的人族逐渐死去，这个世界上，或许就只剩下……”
她喜欢这个世界，因为这里的世人都很善良友爱。
所以她才无法理解初代想要毁灭世界的想法。
因为她喜欢世人。
……
但是……
但是……
如果她所见到的世人，正是‘完美’的人偶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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